康建国

元朝在欧亚草原上设立了大量的驿站，“北方立站，帖里干、木林、纳怜等一百一十九站”其目的是“盖以通达边情，布宣号令”，但在客观上却对古已有之的草原丝绸之路起到了加强联系、促进沟通的重要作用。帖里干道从大都出发，过上都北行，经应昌（位于今内蒙古克什克腾旗达里诺尔湖畔）向东北到达呼伦湖、额尔古纳河，折向西北到克鲁伦河上游，西行到达哈剌和林地区。

在内蒙古赤峰市克什克腾旗经棚镇80公里左右的达里诺尔湖附近，现存一处元代古城址，是元代蒙古弘吉剌部的驻夏之地——应昌路之应昌府故城遗址。该城是元世祖忽必烈与皇后察必的女儿囊家真公主及其驸马弘吉剌部第四任万户斡罗臣，在至元七年（1270年）修建。

应昌古城面南背北，由内城、外城和关郊组成。外城南北长800米，东西宽600余米。残存城墙高3～5米。东、西、南三面开设城门，城门处修有方形瓮城。内城于外城中间略北，四面均辟有城门。城中有方形台基多处，地表有排列整齐的柱础。弘吉剌部第六任万户蛮子台在任时，还在封地全宁路修建了全宁府，作为弘吉剌部的驻冬之地，现已不存。元成宗封弘吉剌部第七任万户雕阿不剌为“鲁王”，此后鲁王王号为弘吉剌部万户世袭。因此，应昌城与全宁城又被民间称为“鲁王城”。鲁王琱阿不剌迎娶祥哥剌吉公主后，应昌与全宁地区进入了鼎盛时期。祥哥剌吉公主为元武宗之妹，元仁宗之姐，女儿是元文宗皇后，地位显赫，先后被封为“皇秭大长公主”“皇姑大长公主”。

《大元加封宏吉烈（弘吉剌）氏相哥八剌（琱阿不剌之弟）鲁王元勋世德碑》中曾描述应昌、全宁城的繁华景象：“人民日众，车马第舍，填郛溢廊，两路南北相去七十（“十”应为“百”之误）余里。冬夏以避寒暑，在京师者尤为杰观。”祥哥剌吉公主，受汉文化影响较深，非常倾慕儒学。她邀请了众多当世名人到草原上讲学，使得北方草原成为文人聚集的文化圣地。祥哥剌吉公主自幼饱读诗书，深谙佛道儒法之教义，对汉文化艺术颇感兴趣，才华卓著，与当时名士虞集、袁桷、柳贯等人交厚。祥哥剌吉公主是历史上有名的女书画收藏家，曾在草原上组织过大型文人雅集活动。其所收藏的名书画，流传于今天海内外的还有20余幅。

应昌路新建儒学碑记（赤峰博物馆提供）

金界壕遗址（翟禹拍摄），位于内蒙古赤峰市克什克腾旗达里诺尔湖畔

在应昌外城城南西侧发现有孔庙遗址，这里曾出土加封孔子制诏碑。外城城南东侧有儒学殿遗址，出土《应昌路新建儒学记》汉白玉石碑及石狮一对。《应昌路新建儒学记》汉白玉石碑磨损严重，大部分不能识读。据出土的《全宁路新建儒学记》载：“创庙学于城之东，殿为五间，郡国有学”，可见儒学教育在弘吉剌部领地全宁路与应昌路的兴盛。

元代蓟国公张应瑞家族墓地（赤峰博物馆提供）

至大元年（1308年），元武宗海山加封孔子为“大成至圣文宣王”之后，祥哥剌吉曾先后两次遣使赴孔庙祭祀。在山东省曲阜市孔庙大成殿前的十三碑亭内，还有两块大长公主祭孔碑被收藏。元朝不仅在草原上给驸马分封了世袭的驻牧地，在中原的山东、河北、福建都有弘吉剌部驸马的分地。山东的分地早在窝阔台时期就已获封，是弘吉剌部在中原的第一块分地，其中曲阜县隶属济宁路。因此，下嫁弘吉剌部的祥哥剌吉公主，更加重视孔子和儒学教育。

元仁宗时期，祥哥剌吉公主在全宁城修建了三皇庙，开创了全宁医学教育。把三皇作为医药之祖，并由医官主持祭礼，正是从元代开始的。如今三皇庙已不见踪迹，但有两件当年三皇庙使用的器物保留了下来，现存内蒙古博物院。

城市的发展为弘吉剌部更好地管理自己的封地提供了条件，便利了南北交通，促进了商贸往来，更值得一提的是，城市的建设为文化的发展和交流提供了平台，在弘吉剌部的经营下，应昌城与全宁城成为当时草原腹地上的文化中心。

（作者单位：内蒙古自治区社会科学院）

元代应昌路遗址内的旅游观光栈道（翟禹拍摄）